深櫃失戀病理

睡夢中驚醒

尖銳的血腥或黏膩的疼痛

我記得我的睡衣不是紅色

沒事的 醫院就在隔壁

「每天換藥，傷口不要沾水」

我點頭，「可能是車禍吧，或是從樓梯上摔下來」

醫生翻了一個白眼

他的衣服是白色的

發炎的目的是孤立

受傷的區域需要清理

像犯罪現場的黃色警示帶

纏住左手

纏住腰

纏住嘴唇

像垃圾車也是黃色的

但我不能把自己丟進去

於是回憶成為一種持續性病原

給自己抓一帖藥方

期中報告、實驗室、打工、甚至社交

熬成黑乎乎的湯 內服外用

可能是少了或多了哪種藥材？

吹氣一樣腫脹的確診

慢性肉芽腫發炎

無所不知的Google說不用隔離

切掉就好 冷凍或雷射或手術刀都可以

我比劃著 四肢都有病灶 胸口也有

沒事的 當務之急是找到一把趁手的刀和麻醉藥

我走進廚房（但顯然廚房是我媽的領地）

「餓了喔？幫你煮點麵當消夜」

病人也是需要營養的嘛……我點頭，「要加麻醉」

「麻油啦，讀書讀到腦袋壞掉喔」

麵很快就好了

「啊你跟你那個好朋友吵架了喔，他最近都沒來家裡按電鈴哩」

低頭吃完最後一口麵 湯上有懸浮的彩虹

「長大了齁……吃完早點睡嘿」

我把湯一口喝掉

櫃子裡有慘白的手術燈

手術很成功

等我睡醒就會痊癒了吧？

天還沒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