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學主義》

當鱗片第一次被逆著刮下半排的時候，

我疼地齜牙咧嘴

從沒想過要如此赤條條地，才能保持與陸生動物近似的

容貌

即使如此　七秒後我還是忘了

上一只學會爬樹的陽隧足，究竟

是怎麼把夢想風乾成知更鳥窩上頭的癟癟裂縫

我看不順眼的東西很多，比如

寫不完的作業、考不完的試、還有難以抑制的校園八卦

如果能選擇的話，誰不想當一個鑷子？

只要站穩腳步

併攏腳尖　輕輕往外跳起

就能將錯誤一一剔除

副作用？只不過是傷口偶爾地鮮血淋漓罷了

只是從鑷子下滑脫的遺憾

有時候會像雨天斷了翅的白蟻

在原地繞圈徘徊　假裝困惑　

直到說服自己把盆裡的水看作通往回家的路

可是……我肯定不是白蟻的吧？

不確定答案的時候，也許可以再翻翻參考書？

「鳥類的翅膀可以帶我們飛往更高更遠的地方……」

我跟著上頭小小的國字瘋狂誦唸二十一遍，試圖

把鵬程萬里永久地縫入背脊深處

也許不是忘記當初到底該不該爬樹

只是不敢承認這世界的海洋遠比星空更遙遠，我思考著　

把鰭上　不！翅膀上！　

剛析出的鹽分甩了甩

讓樹杈在我玉白的肌理旁，慢慢

把夕陽的腥味梳理地更加體面一些